说一眼没认出来是假的,内心的质疑声也没能拦住佐野脱口而出的那句“hayato”。
被喊了名字的人驻足回头,全然是女孩子的扮相。金色卷发,唇釉眼影美甲,羊毛兜衫与短裙,及膝的堆堆袜。然而在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拔腿就跑。
“喂!”佐野追上去。
大概是被激到了,佐野一下子动了真格,也不顾忌身处什么鬼地方就像黏皮糖一样追着对方的步子猛追不舍。
最后还是佐野胜了,抓住肩膀把小森按在墙上,“你跑什么跑!”
路灯昏暗哪照得出背光而立的人此刻的表情,只是喘了口气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回答,“我这不是没认出你嘛。”
“现在认出来了?”佐野问。
“嗯。”
看小森没有半点想叙旧的意思,佐野这边也拿他没辙。虽说是幼馴染,可近四年没见过面了,别提以前那种一见面就要抱成一团在地里打滚儿的亲密劲儿,现在是生疏得、连手臂都不敢勾过去。
但好歹是他追了半天才抓住了人,不硬着头皮聊下去就显得刚刚那戏剧化的一幕分外多余,佐野骑虎难下,脑子飞速地转着寻思该说什么话才能打破这气氛。
“reo现在在哪里工作?”
先开口的却是小森,虽然佐野听得出这是干巴巴的客套。朝巷口的方向指了指,“喏,那家店。”末了补上一句,“做牛郎。”
小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回来,“欸?好意外。以前总嚷嚷着新年愿望是要去夜总会的reo,纯情得不得了呢。”
听到这话佐野耳朵一红,反击般对着小森用手背捂着嘴偷笑,边笑边说“恶心”。
佐野连着说了两句,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仔细看才看到小森在低头看手指甲,嘴上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可再抬头,眼神却让他后悔得想撤回刚才的发言。
为什么会露出这么悲伤的眼神?
佐野忙找补,“开玩笑的,嘛,其实还挺可爱的。”他不擅长做这种夸奖,脸皮薄,很快就脸通红。谁知道小森往后退了步,分明这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却像划下了楚河汉界。
舌根发涩,佐野半天说不出话,终究是败给了好奇心,“为什么要…这么打扮?”
小森眼神一黯,“你就当是个人兴趣好了,”说完微微勾起唇角。佐野知道他是勉强在笑,没有戳穿。
任谁被曾经熟悉的人撞破了自己这种癖好都是尴尬的事,佐野心知肚明,把快冲出喉咙的好奇心通通按住,变成一句简单的,“至少给我个联系方式吧”,边说边掏出手机。
“好。”
美甲不熟练地敲击着手机按键,确认名字出现在彼此的联络人列表里的时候,小森反倒是松了口气。“那我先走了,”说完这句,小森飞快地逃跑了。
佐野看他从巷子口拐出去,似乎熟门熟路,估摸着他也在附近工作,就没再追上去,而是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
“笨蛋,跑那么快,都看见底裤了。”
之后隔了半月,佐野也没等到小森的消息,对话还停留在他上次发出的那一条,已读不回。所以当佐野在便利店看见那眼熟的金色卷发,冲动盖过了理性使得他快步走过去拍了对方的肩。
小森瞪圆了眼睛看他,也不知道是假睫毛的关系,抑或是真的惊讶得不行,瞪了几秒之后就变成了频繁地眨眼。
佐野只能叹气把手机举到他眼前,“已读不回,这么冷淡的吗?”
“啊咧。”却有陌生的声音从小森一侧传来,“搭讪?”说这话的同时,手勾到了小森腰上。
佐野看过去,是个带墨镜梳背头的男人。压下墨镜,从墨镜后头露出的眼睛滚圆得有些可爱,却猜测着佐野与小森的关系般、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游走。
佐野的眼神却全盯在数原的那只手上,搂腰的姿势太过于亲密,何况搂得如此顺手,再加上仿佛正牌男友的发问,也不知为何一时间佐野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小森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往亲密里说也不过是四年未见的幼馴染,可,心就像栓不住的羊群冲破栅栏肆意狂奔,又慌又乱,没了章法。
“不是的ryuto,”小森说,“这是reo。”
似乎不需要多加解释,被唤作“ryuto”的男人点点头,“幼馴染的那个?”说完又添了一句,“长得真帅啊。”
见小森没说话,又问,“难得遇见都不邀请你的幼馴染去家里坐坐吗?”问完了还热情地向佐野发出邀约,“来我们家吃个饭吧。”
佐野彻底愣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所谓的“家”离便利店也不远,佐野工作的牛郎店就在这条街上。原来不是在附近工作而是在附近住啊,佐野想。
走来的路上,佐野得知了男人姓数原,是小森的房东,虽然两人举止多有亲昵,但佐野还是勉强把内心的敌意按了下去。
数原领着佐野进了门,在榻榻米上坐下后,能看见玄关的位置。
小森坐在玄关的矮凳上脱靴子,金色的长发垂下来,几乎遮住了脸。靴子脱去之后是丝袜,他竟然就无所顾忌地掀开裙子往下撸,佐野看见他内裤的时候耳朵都红了,可被盯着的人竟面不改色。
靴子被放进了鞋架,小森把丝袜团在手上,绕进卫生间丢进了脏衣篓里,转头对数原说了声,“帮我一下。”
客人就这么被丢下了。
作为客人的佐野拘谨地坐着,只能靠环顾四周来打发时间。说是房东,但不难看出这是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空间,餐具都是两人份的,杯子更是同款不同色,这种世间普遍叫做情侣杯吧,佐野揣测着两人的关系,心里却愈加不是滋味。
“啊抱歉,”数原从卧室里头出来,顺手把门带上了,边朝他这边走过来边问,“啤酒?咖啡?还是喝茶就好?”
时间尚早,还不是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佐野便说,“咖啡吧。”以前小森总是带咖啡给他,他不懂太多咖啡豆的好坏,但那时候的咖啡香气还凝固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被冲淡。
数原回到厨房里,是开放式的厨房,完全能看见数原的动作,尽管他只是从咖啡壶里倒了三杯咖啡出来。
两只同款不同色的杯子,一只普通的玻璃杯。
佐野拿起玻璃杯品着咖啡,和数原闲聊两句后,听见门的声音才一起转过了头。是已经卸去女装打扮的小森,浅金色的短发,脸上的妆卸得干干净净,白色背心外头套了件衬衫,短裤的长度倒是和之前的裙子差不多。
他走出来,坐在方桌一侧,捧起印了猫咪图案的杯子就喝了口,眼神这才瞥到佐野,“怎么了?”
这样看起来才顺眼点。佐野没有说出口,就着咖啡把这句话吞下去。
佐野和小森无言地喝着咖啡,数原则回到了厨房开始各种忙活。小森似乎也习惯了这样,没有半点要过去帮忙的意思。
“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佐野只能挑了个宽泛的话题开口。
“打工。”
“你明知我不是问这个。”
小森抬眼看他,眼角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擦干净,落着类似眼影的粉,在灯光下显得有点魅惑。“如果你是想问女装,那这几年我每天都在穿。”
“为什么?”明明之前已经问过一次了,可还是被脑子里盘旋已久的好奇心冲昏了头。
“怎么?不是女人却打扮成女人的样子,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佐野一窒,竟不知说什么好。
与此同时小森却像中了咒一样低语,“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也觉得我自己恶心…”
“hayato!停下!”数原冲过来抱住他。
仿佛是得到了精神安定剂,小森顿时安静了,眼神茫然地看着数原,脸上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甜味,是从眼前的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数原看着小森,眼里有温柔的纵容,他说“闭上眼睛”,小森就顺从地闭上了。“睡吧”,数原说完小森的头就靠在了他颈窝里、双目紧阖似是睡着了。
数原对佐野甩下一句“你等等”,就抱着小森进了卧室。佐野跟去卧室门口,看到他把小森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关门出来,两人在门口对视了片刻,又回到了方桌前坐下。
“你清楚sub和dom吗?”数原忽然问道。
佐野点头。“服从与被服从的特殊人群。”
“hayato是我的sub。”数原解释道,“但可惜的是,他和我之间的服从关系比起性,更像是听家长话的小孩和命令孩子的家长。我们并不是绝对的捆绑关系,只是我的命令会对他起作用。”
“为什么对我解释这个?”
“因为我觉得,”数原的手指摩挲着胡子,“他逃得已经够久了。”
数原不喜欢做谜语人,直接给佐野讲述了他是如何“捡到”小森、且在发现对方其实是男人的情况下收留了他,之后逐渐发展成了现在的关系。
数原捡到小森的时间是三年前,是佐野和小森失联后的一年。而对于那空白的一年,佐野和数原都一无所知。
“hayato从不告诉我扮女装的原因,我能感觉到那是他的心结,导致他在这方面极度的自卑和没有安全感。但同时,他会强烈地抗拒触碰他的下体,也因此,身为sub的欲望一直很难得到抒解,hayato身上长出了斑纹,为了防止变得更严重,他在使用抑制剂。”
得知小森的现状,佐野隐隐感觉到数原话里有话,“所以呢?”
数原用杯子和佐野面前的碰了碰,“你是我的同类对吧?”简而言之,都是dom。
佐野愣了一下,仰头喝光了咖啡,边点头边轻声骂了句,“狗鼻子。”
听到这句,数原竟笑了起来,而听到数原笑声的佐野也再忍不住,跟着笑了。
医院。
斑纹既没有变得严重也没有就此消退,依旧盘踞在左肩偏下的位置。医生的建议是推荐小森寻找合适的性搭档,抑制剂长期用下去也不是办法,长出斑纹会使他头晕且心烦意乱,情绪波动会比往日都大,如果再严重点导致失眠想吐,那么很可能会陷入更深的恶性循环。
小森每次的回答都是“知道了。”
告别医生,跟护士去取了药,才看见在医院大厅的佐野。
他怎么会在这里?小森有点恍惚。但随之而来的是轻微的眩晕感,掏出针剂的手都在抖,佐野离他越近,他的眩晕感越强烈。
“过来。“
一股气味钻进鼻腔,大脑像是被控制了,脚步不受控地往他那边走。抑制剂被拿走了,在众目睽睽下被打横抱起来,分外嚣张地朝大厅外走去。
他在做什么?要去哪里?为什么会这样?眩晕感和呕吐感愈加强烈,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就只能抛出几个简单的问题并不断重复,光是张开口就头疼欲裂。
直到他被丢在一张床上。
视线稍微清晰了些,可俯身在他上方的佐野并没有解释他刚刚想问的问题,“忍一下,这附近只有这种旅馆了。”
不是…这种事才不重要吧。
小森扒住床沿,对着床边的垃圾桶一阵干呕,然后被揪着领子拽回佐野怀里。
“看着我。”
是命令。
费洛蒙变得异常浓烈,明显感觉到逐渐抬头的下身和随之濡湿的内裤,小森像意识到什么直直地看向佐野。
是dom。四目相对的瞬间,小森确认。佐野的眼神很平静,他的手一点点伸过来,却先拨开了小森的衬衫。斑纹很深,已经明显不是抑制剂能扛住的级别了,佐野心里这才腾起了一股无名火。
把手指伸到小森嘴边,“舔。”佐野只说了这个词。
小森竟真的张开嘴,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按理说服从dom会使得他快乐,可他心里却五味杂陈。为什么?佐野什么时候分化成dom的?他竟然一概不知。
可周遭的费洛蒙快要把他给吞噬了,他费力地舔着,又听见佐野说,“下面,我可以碰吗?“
不可以。
数原也曾问过他,可他拒绝了,也许拒绝的态度很明确,数原也拿他没办法,再没给过类似的命令。
可他面对佐野,竟然没有立刻说出口。
“那就是可以了。”佐野擅自下了结论。
“不…”
“我会奖励你的。”佐野打断了他。
躁动的费洛蒙像一瞬间得到了融合,他快要化在佐野怀里,当佐野命令他打开双腿,他竟然照做了。天知道他做了多少超出他想象的事情,他已经无法抗拒,佐野的手指灵活地在他下身撸动着,与此同时左手手指则在他嘴里搅动纠缠他的舌头。他被同时支配了,支离破碎的理智已经难以拼复,于是生理性的需求变得猖狂,在脑子里叫嚣着,想被插入,想被侵犯,想完全服从于身后的人从而得到完全的满足。
奖励我…想着,小森张开嘴,迎接佐野的吻。甜腻的香气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像要爆炸出粉色的蘑菇云。
他在佐野的手底下变得敏感异常,那两只在他全身肆意造次的手,让他本就不牢靠的防线彻底被击溃。他们没有设置安全词,哦不对,这是他和佐野第一次…小森浑噩地想着,试图把嘴里即将溢出的津液吞回去,否则在说话之前他会先缺氧昏过去。
“等…”
为什么被支配能得到无以复加的快乐?
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小森一开口就会被打断,他被拉着跨坐到佐野身上,佐野说了句“坐下来”,然后他脑中像有电流窜过、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留下焦味。他强忍着撑起身撅着屁股,扶住佐野胯间的那根东西,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费洛蒙带来的快乐在插入的瞬间将这场性爱推向了顶点。
几乎爆棚的幸福感灌满了全身。
小森不敢相信的是,佐野没有下命令他就已经忍不住动起来,而当抬起得越高,重力使然就会插得越深,被一次又一次顶弄到最深处,他不受控地抬身抽离又坐下。佐野在他混沌的视线里只留下模糊的轮廓,大概耳朵是红的吧,他猜。
到力气用尽,小森才瘫软在佐野怀里,喃喃自语,“要死了…要死了…”
好像听见噗哧的笑声,下腹一股热潮涌流,接着,小森隐约听到了,“你死了也是我的。”
虽然一时情起说的鬼话在清醒后佐野自己想想都觉得吓人,但等小森又开始对他的消息已读不回的时候,佐野竟恼火地觉得,早知道往这家伙脖子上拴根绳子好了。说到底dom的体内或多或少有些暴虐因子,要不然也无法解释让sub服从以得到快感。
但萌生这种想法的时候正是上班时间,佐野也不能空手变出根绳子翘班跑去数原家抓人。
“reo桑,指名。”领班朝他这边领来了一个人。
佐野蓦地站起身。他想糟了,这事态他有点把控不住了。
小森的扮相真需要台镁光灯替他照着。礼服裙显得颇为成熟,披在肩上的外衣却正好收敛了一下宽肩,金色的卷发被打理好了拢在一侧,手像猫爪子一样俏皮地朝佐野招了招。
这也太惹人注目了。
绝不能让自己的猎物被别的狩猎者盯上,忌惮于dom敏锐的嗅觉,佐野疾步走过去拉着小森的手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左手捏耳垂是佐野和领班之间惯用的暗号,看到佐野的动作,领班耸耸肩,识趣地走开了。
冰块擦碰玻璃杯壁的声音分外清脆,佐野加重了调酒的动作,而同时则刻意压低了声音,“还好吗?”说完他用下巴暗示了左肩的位置。
小森明白他是在指斑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佐野酒杯推到小森面前,手伸去撩小森披在肩上的薄外套。斑纹的痕迹较昨日的确淡了些,可还是盘踞在原本的位置,顽固得不可思议。
冰凉的杯壁缀着点点水珠,被小森的手指一碰就滑下几道水痕,小森沉吟片刻,把酒杯推远说,“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小森也不是傻子。虽然被性征所支配的时候他没来得及细想,但醒过神来一琢磨,就能明白一来佐野不会平白无故知道他去医院、甚至连在哪家医院都一清二楚,二来佐野把他送回家时,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费洛蒙气味,数原却没有发怒。那时候他根本站都站不稳,被佐野扶着交给数原,隐约看见两人的拳碰了碰,他心里便有了底。
这三年小森在数原身边,对这个男人不可说不感激,数原对他是极好的,甚至在斑纹出现之后尊重他的意愿陪他缓解,尽管是dom,却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要他屈从。
他知道昨天大概是数原让佐野来找他的,却想不通数原为何这么做,他没敢问,这事在他心里约等于是对数原的背叛,毕竟他在床铺之上沦陷的时候可没想起半点儿数原的影子。
“我和ryuto…”
头顶本就微弱的灯光骤然暗了,小森惊讶地抬头,却正好承接住佐野的唇。说不清是喂入口中的酒浓度太高,还是被佐野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昏了头,他竟僵住了。
只几秒佐野就坐了回去,除了唇上还有些湿润之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牛郎店毕竟有规定,即使躲在角落,也不能逾矩太多。
“你对你的客人都…”
佐野打断,“喂,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
这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可如果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要怎么让如擂鼓的心跳停下来。手指都有点颤抖,捧起酒杯假装移开视线,努力不去看佐野的眼神。
不是这样的,他一定是想多了。
“真头疼,好像有人在假装听不懂我的意思啊。”佐野计上心头,他像只追着猎物跑的猎犬,明白在这时候把猎物逼近绝路才是上上之策。“无视你名义上的dom,去医院找你,连床上的事都做了,你该不会要曲解成是同情或是友情吧?”他颇有技巧地压低了声音,话里饱含的失望与无奈令小森惊疑不定心乱如麻。
“如果你要坚持装不懂,也可以,我们继续维持朋友关系,只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佐野把小森鬓边的碎发撩到他耳后,拉他转过来面对自己,“如果你有哪怕一丝一毫期待与我发展出什么,那么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下班。”
这个人眼里怎么容得下浩瀚的星海呢?小森想。他慌不择路地想从这片星海中逃离,却连方向都找不到。捧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心里咀嚼着佐野刚才的直球发言,那话说的根本容不得他再装糊涂了。
“给你十秒的考虑时间,十秒之后你没有走,那你就得等我下班。”小森的迟疑让佐野愈加得寸进尺。
“咳,”小森被呛到了,把酒杯放到桌上,开始剧烈地咳嗽,但这并不能打断佐野在他耳边不慌不忙地倒计时。
他该走了!小森边用手背掩着嘴咳嗽边起身,再不走就糟了,该死,礼服裙令他迈不开腿…
或者,他心知肚明他逃不掉了。
“三…”
小森连头都不敢抬,垂下的卷发遮挡住他的半边脸,但他的心虚已经暴露无遗,他就这么站着等佐野念完了“二”和“一”,然后被捉住手腕拉回沙发坐下。
“reo桑,指名。”领班在这时走过来。
看领班略带抱歉的表情,佐野只好耸肩跟着走了。
小森没有走。他像彻底被圈禁在这星海之中,成为永久禁锢的猎物。这样想来也是他自己默许的,在这段关系上他比猎犬更加狡猾,半晌小森拿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等佐野回到小森身旁,他已经醉得倚在沙发上呓语不断了,据领班说大概喝了好几种类的酒,混在一起自然是醉得厉害。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带回了家。喝醉酒的小森脸泛着红,像只八爪鱼一样、丝毫不顾忌那身礼服裙就毫无“淑女”风度地挂在了佐野身上。腿毛都被精心地处理过,导致腿从裙摆下露出来的时候,佐野贪心地摸上了一把。而怀里的人显然不会放任他为所欲为,醉醺醺地伸出一根食指警告他。
佐野不知道dom的命令对醉酒的sub是否还起效,捏住在眼前晃动的手指,“过来。”
酒精或多或少让小森变得迟钝,但他很快抱住佐野,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吻我。”
含着情欲的吻,在唾液的滋润下一点点深入,他们吻得入了迷,晕头转向地倒去床上。
“喂…”
佐野明显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人是睡着了,鼻息轻缓地落在他胸口,被弄皱的外衣下滑露出光裸的肩,礼服裙绞在双腿之间。
果然酒精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放弃做些什么的想法,伸手拿来床边的手机拍照之后,佐野把小森摇醒,对着他迷朦的眼神命令他去卸妆洗漱。
末了加上一句,“要乖乖回来哦。”
佐野没料到洗漱完回来的小森是不着寸缕的,也是他这个主人招待不周,连睡衣都忘了给客人准备。他还没起来就又被压住,像只执念的小猫崽一样趴在他身上,脸上的妆卸了干净,浅金色的短发遮不住填满期待的眸子。
哦的确,服从命令是该给奖励的。
深谙一鞭子一糖的训教模式,佐野挺起身吻了小森的鼻尖,这个姿势也太艰难了,翻身把小森推回床上,捏住小森的脸,“等我一下。”
从柜子翻出睡衣和内裤,可转过身小森已经睡着了。也许身为sub的意志力被酒精磨了个精光,竟然会无视他的命令陷入沉眠,这家伙。佐野帮他套上衣服,想了想又恶作剧地在他颈部吮咬,昏黄的灯光下仍能看清那处咬痕,佐野满意地一笑,也抱着小森睡去。
半夜小森醒了,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而头疼欲裂。他勉强地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身上的裙装早不翼而飞,换成了一件男式睡衣,被子没盖到的地方露出的内裤都是陌生的。
等目光转到身旁睡着的人,他霎时明白了什么。
没敢发出声音,小森摸索着下床往厕所走去。胃里翻江倒海致使他扛不住想吐的欲望,他关上门,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呕吐。从胃里倒灌而出的液体难闻异常,他吐得整个人都软了,被佐野拖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
胃药被就着热水喂进他嘴里,明明嘴里还有难受的味道,明明药是又苦又涩的东西,可在费洛蒙的酵化下,竟不觉得那么恶心了。
“你这家伙很重哎。”佐野低声笑小森。
小森刚吐过的喉咙有些发哑,“那你倒是松手啊。”
“上次松手我后悔了四年。”
话音落下,犹如在小森的心湖里投入巨石掀起惊涛骇浪。他不敢多想,只能循着直觉回答,“命令我。”
“好啊,”佐野欣然答应,然后缓慢地念着命令,“做我的sub。”
费洛蒙变得猖狂起来,刺激得斑纹的症状无巧不巧地发作,小森觉得一阵晕眩,于是他搂住了佐野的脖子。
“来做点什么吧,”语调里有着与深夜不符的兴致勃勃。
小森为自己明天一定会出现的双眼皮哀悼了几秒,“别留下痕迹啊,我明天还要上班…”
话还没说完就被佐野打断,“啊,晚了。”
眼冒金星地被拖到穿衣镜前,小森才看见脖颈处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咬痕。
以为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就能少许褪去点呢,看来做得过火了些。可,谁让某个人丢下欲火攻心的自己先睡着了呢?佐野心虚地别开脸,片刻又理直气壮地转回去。
“嗯,能遮住。”谁知道小森只是简单查看了一下,说,“明天换套蕾丝多点的裙子,配个颈饰好了。”
这话真不由得叫人浮想联翩,佐野觉得嗓子发痒,“什…什么工作啊。”
小森立马机警地盯住他,“你可别来。”
深知这种告诫对佐野毫无用处,小森还是打算把话说在前头,可论鬼点子多谁能比得过佐野,耳边的命令使小森很快再度被性欲牵着鼻子走。
“闭上嘴巴。”
小森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又被撬开,佐野给了他温热的吻,口腔里的空气被几度掳掠,脑袋也逐渐随着缺氧而不清醒起来。头晕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吻的作用还是来自斑纹的惩罚,小森头晕眼花地抓着佐野的肩,却被捏住脸逼他去看镜子。
窗外的光线投射太过于微弱,根本看不清穿衣镜里交迭的赤裸躯体,后入的贯穿感让瞳孔放大,撑着地面的手臂也随之颤抖。脸因为身后的施力而险些怼到镜子上,他能看清自己失了魂的表情,羞耻地低下头不敢多看。
可佐野的命令还在,他还不可以擅自张开嘴巴,咬着牙却难以含住往外溢的唾液。混蛋,好歹给我个呼吸的机会啊。
“唔…”小森再忍不住喉咙口呛了声。
身后的人好像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过失,安抚着把他拽回怀里,“张开嘴。”
倾溢而出的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淌,稀薄的空气闯入口腔只让他有短暂的容缓。
“说点什么?”佐野在他耳边恶魔低语。
小森回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衣衫不整地跨坐在佐野身上,连腿根处都依旧相连着。“我答应…呃不,我是说,做我的dom吧。”
顶着硕大无比的黑眼圈上工的时候,小森恨不得给自己搞个烟熏妆。
托昨晚从地板滚到床上翻云覆雨的福,他左肩的斑纹肉眼可见得变浅了,可与此同时双眼皮和眼袋则毫不客气地嘲笑着他,当然脖子上的红痕也不出意外没有消掉。
挑了件蕾丝裙,配上蕾丝颈饰和帽子,为了不让精神萎靡不振的自己有摔跤的可能性,细跟高跟鞋就成了排除的第一个选项,选了半天才选了双合脚的方跟凉鞋换上。
“hayato,你好了吗?”中务在休息室门口小声问他。
“这就好。”提好鞋跟,走到中务身旁,两人并肩往店内走去。小森边走边掩不住地呵欠连连,中务笑他黑眼圈像熊猫一样,问到为什么没睡好的时候小森罕见地红了脸。
两人虽是同事,但也搭档两三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中务在小森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你们俩快点,客人等好久了。”
被催促之后两人忙赶到桌子前坐下。他们店即使地处花街柳巷也甚是稀奇,经常有人来尝个新鲜。在这里可以尝试所谓的交换情侣,小森和中务假扮的“情侣”店员将与前来的情侣客人各自分开,在紧挨的隔间里做些不违反店规的事项。有人用此试探爱人对自己是否衷心,也有商量好的情侣前来双向“出轨”,每个人都为不同的目的而来,寻求这其中的刺激感。
小森和中务坐下,扮演一对恩爱却各有需求的情侣,他们装得无畏又开放,紧接着他们就分别进了相邻的隔间。
“唔!”小森怒视着眼前的客人,他刚关上隔间门就被用手帕堵上了嘴,手被缴在身后,用类似绳子的东西勒紧了,磨得他手腕发痛。
“嘘,安静点。”
得到这样的威胁,小森只能靠着墙往后挪,中务在他们西侧的房间里,接近那面墙,他就能用手敲出暗号。
客人当然不会放任他这么做,他被扣住了脚踝,头皮摩擦地板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你是男人对吧,你的假发乱了哦。”略带狞笑的声音让他恶寒,脚趾摩擦他的下体更是让他想吐。
小森不怒反笑,他佯装得慵懒闲散,似乎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他的笑容本就是好看的,客人一走神的功夫,他便从地板上弹起身,撞向了旁边的桌子。
“哐”的一声太过于吓人,可骇住客人的分明是他出格的举动。
门被打开了。
中务和店长就站在门外,显然是被声音引来的。为了防身中务手上提了个棒球棍,这下直接派上了用场,在店长的眼神默许下拿球棍指着那客人的鼻子说,“你!进黑名单了!再不许踏入我们店半步!否则我们就报警!”
之后客人便被保安带了出去,中务简单地帮小森包扎了伤口。他注意到小森的斑纹,问是什么,被小森敷衍过去。
好在没伤得太离谱,手腕的刮痕和后背的撞伤甚至看上去都没有那块斑纹来得严重。
中务是普通人,对dom和sub的事知之甚少,隐约只记得教科书上出现过类似的知识点。
丢掉心中的好奇,中务转向另一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受伤的。”
他就在隔壁,听见暗号就能及时赶去。而每个隔间里都有监控,虽然监控那边只是按照时间点轮流检查,但推算一下时间,即使小森不造出动响,他们也能发现那个混蛋客人的可耻行径。
可当中务这么说了,小森却笑起来,只是这笑里有些许疲惫和狼狈,“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我了。”
在中务迷茫的眼神里,小森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点。
佐野眼尖,小森手腕上的红痕自然没逃过他的眼。他没有多加揣测红痕是哪里来的,他早从数原那里听到了消息,似乎是一传一到了他这里,但这并不重要。
他只是冷凝着目光,眉头紧锁,嘴角下耷,摆足了不开心的脸,打算抢在小森心虚又愧疚地向他解释红痕的来源之前先发制人。
“啊…”
果不其然小森踌躇了会儿准备开口,他便掐着点打断了。“别说话。”
饶小森有三寸不烂之舌面对命令也只能乖乖闭嘴,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饭。如此漫长的沉默,似乎能听到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心脏的鼓动,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几乎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小森食不知味,等佐野一放下筷子便被拉去了床上。
之前煎熬的等待就像一种训教,不安被无限累积,在佐野的手按压他手腕的红肿处时忍不住用头撞在了佐野胸口。
像只求主人撸毛的猫咪,他在佐野双手的禁锢下蹭着佐野的胸口,肆意地,反复地,暗示他需要解释也需要安慰,可佐野眼里的冰雪还没有融化。
小森慌了,如果能无视命令就好了,让他解释哪怕一句,解释身上的痕迹从何而来。佐野没有给他机会,咬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含糊地问,“要我别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换作别人倒是可以?”
不是的!小森慌乱地摇头。
“痛吗?”佐野搓揉着他手腕的红痕,那里还没消肿,小森被他难得的沉郁脸色骇到了,竟又摇了头。
“看来你还挺喜欢的?”佐野的脸色更沉了点,扯开他的领口去看左肩的斑纹,然后竟在斑纹上舔了舔,小森一激灵,妄图挣扎的瞬间被佐野按住咬了下去。
“唔!”
牙印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小森被周遭骤然突变的费洛蒙吓得僵住了,脑内逐渐浑噩起来,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似的,懵懵地倒向佐野怀里。接下来他听见佐野在他耳边说,“不许说话,可以叫,但是在我允许之前,禁止高潮。”
这怎么可能…
理智在混沌的意识里消磨殆尽,视线相交,然后完全被命令所控制。
尽管费洛蒙像是要吞食小森的猛兽卷席他的全身,佐野的动作却缓慢而温柔,耐心地扩张,也同时照顾着被体液濡湿的内裤之下那根嚣张粗涨的柱状物。他的耳垂被舔舐啃咬,甚至佐野的舌尖绕着他的耳蜗打转,痒与下身的前后夹击让他再难支撑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佐野怀里任他摆布。
只是身体里的浪潮难以遏制,在佐野进入他的时候,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叫出声已经是出于本能,从喘息到接不上气的呻吟,相交的体温已经把毫无间隙的贴合处变得灼热,可他没被搂住的、暴露在空气的皮肤却异常冰凉。为此他们改变了姿势,小森趴伏在床上,随着体内那股力的横冲直撞而不自主地扭动着腰,被扯到腰际的衣服垂下来,背后的伤口自然暴露在外,和蔓延的斑纹一样,显眼但又碍眼。而佐野的手掐在他屁股上,后入位多少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每一次抽插都让佐野内心获得异常的满足,这或许是来自于dom的本性。释放在小森体内后,佐野终于餍足,把小森搂回怀里,半是命令半是玩笑地说,“亲我,我就让你高潮。“
小森却没有立刻凑过去,僵了几秒才像领会了佐野话里的意思,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本想抱怨这哪能算吻,可小森此刻的状态已太过于游离恍惚,意识到玩过头的佐野慌忙在他耳边说了命令,手上也揉搓着前端以刺激它释放,只一会儿,精液便含混着尿液一度喷涌。
“醒醒,”佐野的声音有点心虚。
小森尽量睁大眼睛以回应他,但受伤加上刚才的激情让他太过于乏倦,用尽力气捧住佐野的脸留下一吻后,小森瘫回床上陷入了梦乡。
“嗯,他没事。”
小森醒的时候佐野正在和谁通电话,几乎是第一秒就察觉到他的醒来,边往他这边走边客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背后的纱布似乎换过了,手腕上的红痕也被医用贴布所掩盖。“reo…”喉咙发出略带嘶哑的声音,吞咽口水的时候都有点痛,小森攀住佐野的脖子,“听我解释…”他还没有忘记昨晚的事因何而起。
“没事,我都知道了。”佐野回抱了他,安抚地摸着他左肩斑纹的位置。气息竟让他如此安心,小森嗅着,半晌才拉拉佐野的衣摆。
“饿了。”
早饭是从附近的小食店打包的,因为小森嗓子痛,佐野还特地在回程路上买了药。
就着水勉强把药咽下去,小森才苦着脸闷头吃早饭,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挥之不去,等碗见了底,小森也没有觉得好受,像只小狗一样晾着舌头哈气。佐野的舌头立刻凑过来和他的纠缠在一起,囫囵的吻让唾液交融,冲淡了些苦味。
“唔…”松口前,佐野还恶作剧地咬了小森的舌头。“你应该请了假吧,”摸着小森手腕上的贴布,“那我们做什么呢?”
你倒是悠哉,小森心底嘀咕着。如佐野所料,店长好心劝他休息养伤而特赦了他一周的假期。但如果这一周的假期是和佐野一起度过…
“一起回老家吗?”
旧墓冢上倒是刻着那人的姓,被打扫过,还献上了花,估摸着是家人吧。
一旦人变成了骨灰,墓冢就成了祭悼的地点。小森的目光逐渐冰冷,他憎恶却又怜悯地盯着墓冢上的字。风在他耳边划过,卷起树叶的时候沙沙声像是人沙哑的倾诉,小森站了很久,站到腿都有些麻了。
“呐,hayato!”佐野的声音很遥远。
小森再看了眼墓冢,朝佐野那边跑去。风伴着他一起跑,却没有和他一起扑进佐野怀里,他拼命皱着脸试图让眼泪不掉下来。
我这样算不算战胜你了?小森质问着背后的墓冢,他不愿意再转头去看,只是用内心的声音问着。
没有得到回答。他也不在乎回答。
“很重哎。”佐野拍了下小森的屁股。
“再一会儿。”
“好吧。”
过了约莫五分钟,佐野的手机响起,他们被急急召唤了回去。
他们两家原本住得就近,邻里又和睦,听闻他们俩回来了,便全都聚去了佐野家。刚打开门,佐野和小森就被捉去帮忙,他们都是单亲家庭,两位母上大人自然都在,一人手里塞了一把菜要他们洗。
小森洗起来甚是敷衍,他本来就不会做饭,叶子被他搓得残碎,根茎也折断了,被丢出了厨房。很快佐野也被丢了出来,嘟嘟囔囔地和小森坐在一起。
电视上播着无聊的新闻节目,小孩子们嬉笑着在沙发前后跑来跑去,大人们则或是去厨房帮忙或是聚在一起聊着家常。周围的声音嘈杂,忽然有种像被丢到独立的荒原上的感觉,佐野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小森动都不动,似乎在走神。
时间溜的很快。一桌人吃起了晚饭,佐野和小森被各种问起最近的生活,当然也有意无意地问到感情部分,两人默契地选择了能敷衍则敷衍的含糊回答。
饭后邻居们慢慢散了,小森被拉去厨房帮忙洗碗,佐野本想跟着过去,却被大伯叫住了。
“我下午在市郊公墓那边看见你们了,开车路过的时候。”大伯点了根烟,招呼佐野到院子里说话。
佐野不知道该回什么,便“嗯”了声。
“真是个坚韧的家伙啊,小森君。”
大伯一口接一口地吸烟,似乎想跟佐野说什么严肃的事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半晌,大伯终于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还没退休,警署的事情纷杂,你懂的,我们这地方小所以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那时候是中学吧,附近最不安宁的日子,你还记得那个都市传说吗?专挑你们中学的女孩子下手,奸污后杀死或是杀死后奸尸,总之恶劣到极点的‘蛇男’。”
听大伯提起此事,佐野诧异的同时心里也隐隐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其实,并不止这样。”大伯吐出烟,掐灭了烟头,“最后一起案子我至今都记得。我们得到了线报,踩点几次终于摸清了‘蛇男’的犯案场所,一个废弃的地下赌场。在上头的批示之前,我们却被观察员通知‘蛇男’带了个孩子回去。他没说清楚是男是女是多大年纪,我们当时心里急,组长说有什么事他来扛,我就和几个组员冲去了赌场。结果我们逮住了犯案中的‘蛇男’,而和他同时被发现的,是穿着女中学生校服的小森君。”
佐野的眼神略带些愠怒,似乎想隔着大伯瞪那个名为“蛇男”的人。
“内裤被褪至脚踝处呈缠绕状,下身有撕裂伤,身上多处伤口和青紫,明显与对方发生过搏斗,被发现时是昏迷状态。”大伯放低了声音,“送去医院之后小森君很快醒了过来,可能受到了惊吓,一直不发一声。可是我们的组员都急于从这个‘唯一的证人’处得到线索,知道我和小森君认识之后,我便被勒令出了病房,他们在病房里围着小森君,要他一遍又一遍钜细靡遗地想起一切关于案件的细节。”
这未免太过于残忍。
佐野问,“那个蛇男现在在哪里?”
“死了。埋在你们下午去的那个公墓。”大伯摇头,“病死的,也许是那些冤魂不肯放过他吧。”
见佐野不说话,大伯又点起了烟,“小森君作为证人被我们警方所保护,除了他的妈妈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的事情。我的同事曾上门去谢罪,毕竟那样对一个孩子,会造成什么样的心理阴影可想而知。只是…”大伯欲言又止,“你们是什么关系?”
也对,看到他们在公墓,也必定看到了他们拥抱。
“您所认为的那种关系。”佐野挑眉,聪明人从不说破。
“那,小森君一定是从那片阴影里走出来了吧,否则换作是我,是绝不想看到那个碑的。”
“可能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和你有一丝丝的关系,虽然我琢磨不透。”大伯若有所思地说,“那天是你的生日,小森君的书包里有给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佐野的心猛地被撞了下。
他想起是什么时候了!没在车站等他的小森自然没给他生日礼物,他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可第二天听说小森住院便立刻从生闷气转换成了担忧,之后小森陆陆续续请了半个月假,他要去探病却被一群大人拦住了,跟他说这个病传染不宜探病便无疾而终,最后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重新回来上学的小森。小森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但他又说不上来,只有面对对方傻乎乎的笑容时才能勉强安下心来。
那傻乎乎的笑容后头竟然背负着这么多吗?
大伯走后,佐野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良久,烟草味苦涩到让他心慌。他无端怪起天上缺了半边的月亮,怪这月光太虚无缥缈,全把阴影遮盖在了他头顶,就像他的心一样,蒙满了乌云。
糟糕,太糟糕了。
他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想抱住屋里的那个人了。
再怎么任性也不能就此开车打回,可要煎熬整整一个没有对方的晚上,对佐野来说还不如前者了。
趁还早佐野和小森溜出了门,回到了车上。车毫无目的地在老家的道路上乱晃着,他们的对话也同样毫无目的,全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佐野把车停在路边上,这条新修的马路能看见下午他们去的公墓,佐野朝外头看去,之后低声问小森,“我能抱抱你吗?”
不像是命令,轻得堪比这无声的月。
小森点头,甚至率先伸开手臂勾上佐野的脖子,他们拥抱,然后接吻,在月夜,背后是无尽荒凉的墓冢。
“是我的错吧。”松开小森的时候佐野问。“那天是我的生日。”
“不是的!”小森早料到他们总有一天会谈论起此事,却没想到佐野会把责任都揽到他自己头上。
“那为什么你没有在车站等我?”
小森半敛着眼回答,“因为我做了件蠢事。”
他撞见了佐野被班花告白的一幕,认定自己会输便落荒而逃。转身撞到那个人的时候,做生日礼物的巧克力也掉在了地上,被踩了一脚,“咔哒”碎裂的声音让他想哭。
你喜欢的是那个女生?还是那个男生?那人问他时有些戏谑,他本该绕路跑走,却被抓住了,巧克力袋子被塞回他手里。
男生怎么会喜欢男生呢?这么说着,转而开始蛊惑他,我可以教你变成女孩子的魔法哦。
他鬼使神差地跟着那人走了,去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那人拿出些他那时还没接触过的化妆工具,又从柜子里翻出假发和女生校服给他,命令他换上。大概只几分钟,他便变了个模样,在镜子里,仿佛真的变成了女孩子。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到了地上,书包被甩的老远,嚣张的手伸到裙子里撸下他的内裤。他自然会反击,却被殴打,求救的呼喊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回荡,他被按住,那人坐在他的腿上,压制着他的手,似乎不忌惮于他叫得有多大声。
接下来他感觉像被撕成了两半,彻底且暴虐,他频频发抖,撕裂的疼痛让他甚至有点耳鸣,他叫到再叫不出声音,体力透支使他昏了过去。
“我…”回忆起这些多少还是有点艰难,虽然他偶尔会被走马灯般的片段侵袭。小森说到后半已有些哽塞,眼神无助且空洞地望着佐野的方向。
两人忍不住还是抱在一起,像瑟缩在雪地里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一样,微蜷着身子,抱得死死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小森是绝不会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的。回学校后,他和佐野坐在廊下吃午饭时,他假装无意地问起佐野生日时被告白的后续,却得到了“我干嘛要答应她”的回答。
小森想反驳,可又把话咽了下去,他见佐野盯了他一会儿之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答案。
“她又不是你,我才不要。”
最荒唐的情爱是被蒙在鼓里的你情我愿,此刻他们脑袋里都想着如果他俩当初都多走出一步,却又心知肚明没有所谓的“如果”。
车内狭小的空间使得费洛蒙愈加肆意,脑壳混沌起来,小森忍不住凑过去索吻,这次佐野的回应很果断,唇舌交缠引得身体发热,像是点了火。
车外冷彻的风钻不进车内,只能挟着猛烈的雨击打着车窗玻璃。月逐渐被乌云所笼盖,窗外的墓冢随之暗了下去变成沉默的黑,如同被埋葬的死亡的过去。而他们在这漆黑的雨夜肆意地接吻拥抱,连路灯都没有的路上,只剩下他们的车还亮着车灯。那车灯是如此刺目,像要冲破那段死亡的过去,为它献上至高的葬礼,以纪念它在他们生命中彻底的消失。
“我想抱你。”
“你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对于sub来说倒不如直接命令来得愉快。
“那…过来。”
车上空间并不宽敞,也因此只脱掉了裤子,佐野的手指耐心地做着扩张,他花了很久,开拓得越深越能引起小森的喘息。似是撒娇的声音,挠耳朵般的吐息,让佐野的耳廓发痒又发烫。黏稠的体液顺着重力拖拽下来,手上湿漉漉的,而与此同时,佐野感觉到肩头的重量一滞。
“hayato?”佐野的声音有点抖,“你哭了?”
拱在颈窝的脑袋立刻胡乱摇着,可傻子才分辨不出肩头湿了一大块的冰凉感。
“喂…”
拖着哭腔的嗓音却让佐野别问了,催促似的扣住他的手腕往肉穴深处推。佐野侧过脸,逼小森抬起头看他,他们额头相抵,佐野才看清他的泪痕。害臊的感觉涌上来,小森也说不清这如释重负般的鼻腔酸涩是怎么回事,他只觉得自己眼泪越来越多。
“爱哭鬼。”
嘴犟地说“才不是”,小森吸了吸鼻子,因为“嗯哼”声口齿也变得含糊不清,“你怎么还能忍住不进来啊…啊!”
原本推扶在他臀上的右手立刻用了力,同时原本在穴内的手指也撤了出来,重力使得性器一口气顶到最深处。后穴被突如其来的入侵者刺激得收紧,佐野也跟着倒吸了口气。
“别…”佐野伸手捂住小森的眼睛,手指上黏腻的液体也蹭在小森脸上。“闭上眼睛,”佐野轻声命令。
小森闻言闭上眼,睫毛摩擦手掌心感觉痒痒的。一旦视线陷入黑暗,敏感的感知都聚焦在了体内那唯一的支柱上。轻微的摩擦或是深入浅出的碰撞,生理性刺激带来的快感随着他自己都开始摆弄腰肢,这些都在他浑噩的脑壳里肆意堆攒。
“舌头呢?”佐野又问他。
他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感觉到两根手指在口腔内搅弄着,唾液被迫分泌,从唇角滑落,手指划到口腔上腔时有些痒,可怼到喉咙深处时又有些犯呕。因为闭着眼,这些都比往日更加明显。
小森不睁眼也能察觉自己的某处抬了头,想被抚弄的欲望使得他更用力地摆腰,以换取更快地高潮。可佐野才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从他口中抽出的指尖按住了他昂扬的性器前端,他颤抖着,刚被玩弄过的舌头像无法操控一样断断续续地说着求饶的话语。
“不要…reo…”
他喊佐野名字的时候像在撒娇,佐野的手指转为撸弄的动作时,他差点连呼吸都不会了。佐野凑过来吻他,导致他的脑袋因为缺氧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等他晃过神,发现竟比往日更快地高潮了。浊液弄得他和佐野的衣服脏兮兮的,而被内射过的后穴也是一塌糊涂。
再撑不住了,小森终于脱力地栽在了佐野怀里。
“这个怎么样?”
第二天他们去了超市选购杯子。小森不懂佐野为什么突然提起要买杯子,只有佐野心里清楚他对小森和数原的情侣杯耿耿于怀。老家的超市有些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佐野在货架上瞄了瞄,指着一排陶瓷杯问小森的意见。
决定得也太迅速了。
小森默认了和佐野选同样的款式,只是很多杯子都有擦碰或划痕,他挑了半天才挑到一只卖相完美的,满意地放进购物篮里。
佐野却随手捡起一只就准备去结账了,小森拦住他,“那只上面有划痕啦。”
“无所谓吧,”佐野从小森手里接过购物篮,把杯子放进去,和小森的那只并排放在一起。“有时候反而是有瑕疵才是完美的,”讲着佐野氏哲学,然后补充道,“人也是。”
“我怎么觉得你意有所指?”小森皱起鼻子,冲佐野撅嘴。
佐野飞快地在他唇上碰了碰,欠揍地回答,“谁说不是呢?”
他们回到佐野家,用新买的杯子泡了咖啡,挤在榻榻米上看电视里枯燥的地方台节目。
佐野藏在桌子下的手捏住了小森的手指,像捏软糖一样搓揉,后来自然而然转成了十指相扣。
小森咬住嘴唇,嘴唇好像很寂寞,他的目光不由地游弋向左,佐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手上把喝过的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杯子边缘还有点点咖啡渍迹,是佐野留下的。他心领神会地低下头对准那个位置,咖啡缓缓流进嗓子里。这算间接接吻吧?小森忍不住弯翘起唇角。
可能心境已和之前完全不同,家人和邻居在身旁时,即便是偷摸做着些小动作,小森也不再觉得惊慌。他能闻到空气里佐野的气味,恬淡柔和,无形地拥抱住他。
橘子被他剥开,露出里面诱人的果肉,还没来得及掰下一瓣塞进嘴里,就被佐野整个拿走了。
“喂。”小森龇着牙装凶。
然后,被两瓣橘子塞住了嘴。
什么嘛。小森重拿过一个橘子开始剥,因为防止某人又打主意,特地背过身去。可就像能看透他一样,他手上的动作刚停下,头顶的阴影连带着侵略的手,又把他剥好的橘子抢走了。
“喂喂!”小森朝佐野那边扑过去。
屋里其他人只当他们在打闹,甚至远远能听见两位母亲异口同声的那句“小孩子吗?”,他们照闹不误,最后以小森骑在佐野身上抢回了被捏得半烂的橘子昭告胜利。酸甜的橘子汁从小森手腕滑落到佐野脸上,佐野眯起眼睛,手在小森胯下轻捏了下。
“唔…”小森瞪了佐野一眼,囫囵把橘子塞进嘴里又把手上的橘子汁往佐野脸上抹。
“够了啊。”佐野要翻身起来,使坏去挠他的脚掌心。小森猛地弹开了,撞到桌脚的时候捂着左肩“哎哟”乱叫,佐野趁机去扯他的衣领。
够了啊,万一斑纹露出来…生怕暴露些什么,小森手上揪得死死的。“回头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努力了不少次,总该好点了吧。”
努力个鬼…啊。
小森想起前几次性事的激烈程度,他心里清楚sub一旦无法纾解欲望,便会产生很多负面情绪,比如惊恐,比如不安,比如空虚,这些情绪的堆叠和累积会使得sub长出斑纹,再严重些会出现头晕恶心等现象,甚至陷入抑郁。现在看来,也许佐野比他还在意他的身体状况。
“咳。”
是大伯。
小森忙从佐野身上爬下来,气氛有点尴尬,凝固般的空气让抬起身姿势还僵硬的佐野和蹲在地上手脚无处安放的小森都屏住了呼吸。
大伯却笑了,像在沙坑里垒沙的熊孩子,和他俩面对面蹲下来,“收敛着点,要是被那边知道了,要打屁股的。”手指指着的是厨房里两人的母亲。
“会是打屁股这么简单吗?”佐野头疼地吐槽。
“没事,她们都不是太死板的人。”大伯的话清清楚楚地落进小森的耳朵,“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对话里没有过多的隐藏含义,小森惊诧地发现其实眼前的人很明白他和佐野的关系。
佐野和他大伯的对话逐渐模糊,小森仿佛年少时那般不知所措,隔了一堵墙,他在病房里面周遭是混乱的提问声,墙外是那双担忧的眼睛。是他啊,小森也跟着笑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车上塞满了东西。数原勉强看在伴手礼的份上过来帮忙,一同来的还有中务,这两人虽没见过,但意外得相处融洽。
四个大男人搬起东西来效率还算高,约莫半个小时就把车上的东西搬空了。数原和中务帮忙洗完车,贼兮兮地偷笑着绕到在收拾行李的小森背后。“这可是前辈的忠告,不要在车上乱搞,伤腰。”数原说。
“那前辈您的忠告来得太晚了。”小森假装苦着脸在腰上装揉两下,然后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数原,“放冰箱。”
“啧。”数原领命走开了。
中务蹲下问小森,“hayato以后不会回去店里了吗?”
“嗯?”
“因为…”中务戳了下小森的脸颊,“hayato不扮成女孩子,不和我假扮情侣,看起来也好快乐。”
啊…是这样啊。
小森望向佐野的方向。他们在一起,这几天像在做梦。曾经的不安似乎烟消云散,曾经的伤口逐渐愈合,他何曾被一个人堵到退无可退?既然没有退路,那他只能向前,去握住那双手。
“店长不是说过吗?恋爱的时候,可以随时结束店里的工作,要我替你跟他说吗?”中务提议道。
“嗯不了,”小森摇头,“我觉得还是自己去说比较好。”毕竟他还要感谢店长的收容,和一直以来的照顾。
也许是明白了小森的答案,中务“嘿嘿嘿”地一通傻笑。
晚餐吃的是烤肉。嚷着“男人不可以不吃肉”的数原拿出了看家本领,挨个烤好往每人碗里扔。佐野很快投降,把牛奶的吸管都咬扁了也没再动一筷子。中务和小森则都在吃撑到站不起来之后敲着碗说下次改吃素,气得数原差点就地变身罗刹。
酒足饭饱几人瘫在沙发上动都不动,佐野硬着头皮播了一部鬼片,中务和数原意识到某人是在变相送客便心照不宣地互相搀着站起来,边说鬼真吓人啊这年头谁看鬼片边淡定地拎包走人了。
等门一关上,佐野立刻逮住了装要去厕所的小森,眼疾手快按了暂停。看到鬼以模糊而搞笑的姿势定格在屏幕上,小森只能又坐了回来。晚餐的两杯啤酒让他眼底湿润,语气绵软地问佐野,“干嘛,我还要上厕所。”说着,他打了个酒嗝。
“准备晚饭的时候中务君告诉我了。”佐野补充,“四年前。”
小森胸口一紧。
他知道,他身边的人都看好他们的这段关系。他知道,回过头来看他只不过是绕了远路。
四年前。
那时候他们毕业,进了同一家商社。作为刚入职场的愣头青,被前辈呼来喝去又被抢走功劳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的日子,光靠一起逛超市买些下酒菜回去合租屋里喝到烂醉来消磨。常常醉的睡在沙发或是地板上,有时候醒来他在佐野怀里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佐野急着戳破这份暧昧,他人生第一次被表白。来自他最喜欢的人。在他的生日。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沉重之余更多的是欣喜和随之萌生的欲望。他说要想想,明天回答佐野。在此之前,他们仍是幼馴染,不是其他。
他们在合租屋的床上背对背而睡,他记得他整夜未眠,他想他该放下以前的事,勇敢一点。
可是第二天下午,他被电话叫到医院,入职体检时的报告出来了,医生告知他他是个sub。
他对这个词尚是陌生,但医生的劝告使得他浑身冰凉。他崩溃,他递了辞呈,趁佐野还没下班,回到合租屋收拾了行李仓皇而逃。
他逃去了东京,搜索了专供sub与dom的店,去询问sub和普通人在一起的结果,可他听到的结果让他胆寒。
他在那条街混迹了一年,直到遇到数原,在此之前他已经长出了斑纹。安顿下来之后,他勉强在数原的帮助下开始积极地想面对现实,于是他找了工作。
这些,是他在店里喝醉酒时乌央乌央地讲给店长和中务听的。
“你还真是个笨蛋呢。”佐野啃咬着他的锁骨,含糊地说。
小森“哼”了声没有反驳。
可小森没想到接下来,佐野重现了他作废的告白。都是二十代的年纪,还会脸红心跳实属不易,小森羞得只能伸手揽住佐野的脖子,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深吸气。
“你的心跳好快。”
“怪谁啊!”
舌头探入口中搜刮稀薄的空气,小森被吻得仰倒在沙发上,承纳进一步深入的吻。佐野顺着唇往下吻到下颚、脖子,转而去欺负乳首,火热而长久地吻遍全身。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臣服与索取,而是对等的相爱。
“你已经从我身边逃走两次了,事不过三,知道吗?”
“这是命令吗?”
“嗯。”
“那就不得不听了呢。”